修行閉關札

18歲，是青少年轉換成年人的一個門檻，
也就是高中畢業時的那個年紀，
面臨了就業、服役或者是升學的選擇。

那時的我，
從一所相當不起眼的農工職業學校勉強的畢業，
服役不是我想要進去就可以馬上進去，
也沒有奢望要升學的念頭，
所以當下的我，
選擇與所學相關的行業，
和三位朋友一起進入景觀公司，
從頭開始學起，當起了施工人員。

阿華是我們四個人中個頭最為強壯，
是最有責任的人，所以他是我們的頭頭。
我和阿傑體格相當，工作的賣力度也相當，
不太會推卸責任，但偶爾會動腦筋摸魚。
阿龍的體格實屬我們四人中最為弱小，
工作遇苦時雖不會哇哇叫，但是摸魚程度不遜於我和阿傑。

某天，老闆吩咐阿華，
帶著我們三個和另外一位員工（因為忘記他的名字暫且稱呼為甲吧）外出去施工，
於是我們把一些栽植工具、黑色大水桶和長好幾呎的水管，
全部丟上車後，就浩浩蕩蕩的前往工地出發啦！

出發前甲說要買檳榔和菸，
所以一路上，我們都在選擇要跟哪位檳榔西施採購，
當然我們不會以天使臉孔與魔鬼身材的西施為首要採買選擇，
因為我們的選擇是以穿得越辣者，不怕冷者得標，
所以途中我們挑了一間買了一堆的飲料和那位甲要吃的檳榔和菸。
（因為我們四個都剛滿18歲，所以我們那時都還不抽煙和吃檳榔，
　頂多是喝個阿比加維大力來儲備體力。）

到了現場，
突然阿傑、阿龍、我看到了一地上的灌木植栽後，我們三人傻了眼，
因為計有1000多袋，每袋都有10株的植栽，
那也就代表我們要把這10000多株的小灌木全部種植完！！
前面說過阿華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所以他不傻眼也不哀嚎；
而甲因為是老員工，所以他認為這沒啥好大驚小怪的；
因此，哀嚎的就是只有我們三個人。

艷陽的高照，汗水的淋漓，
一個上午，我們五人的衣裳就已經完全溼透了，
中午放飯時，可能熱過頭了所以我們四個沒啥食慾，
於是阿華很興奮就對我們三個說。

阿華：旁邊有個游泳池耶！我們去游個泳！
阿傑：你怎麼知道旁邊有泳池？
　　　你自己偷溜出去ＱＫ喔！
我　：馬的，我們那麼辛苦的在這邊弄，
　　　你居然跑去探勘地形順道納涼喔！
阿龍：嘿咩！你這樣對得起我們嗎？
　　　而且都快累死了，游個屁喔！要儲備點體力。
阿華：ㄟ，不游沒關係啊！去泡一泡也好，
　　　身體都是土灰，去洗一下啊！
我們三個就想，泡一下舒涼又可以解熱也不賴，
就跟著阿華從泳池的側門爬了進去。
（也不知道為啥這個泳池沒有開放營業，
　且泳池還滿滿的都是水，所以就便宜了我們囉！）

我　：喔！按捏擱ㄉㄧㄡˋ啊！
　　　不過我的屁股和背部都會有點刺痛捏！
阿龍和阿傑異口同聲的說：哇嘛係！

原因是因為我、阿傑和阿龍是負責種有玫瑰花的區域，
每當站起來蹲下去的連續動作，
總是會被玫瑰枝幹上的刺還有上端的樹枝給狠狠的刺下去，
所以我們三個屁股上可能都有殘留玫瑰刺行兇後所遺留下來的痕跡。

為啥阿華沒有？
因為工作由他分配，他那時對我們說。
阿華：ㄟ！你們三個就負責那一區就好了，
　　　我和甲就負責其他全部的區域。

別以為他對我們很好，
他早就知道我們三個負責的那一區因為有障礙物（玫瑰）不好栽植，
而且可能會因為受傷，
所以他還附加一句。
阿華：那邊有已經存在的玫瑰唷！
　　　不要去踐踏到，也不要受傷！

也別以為那句『也不要受傷』是對我們好，
主要是叫我們不要用屁股去壓到玫瑰，
馬的，這個死阿華！

因為那時的我不會游泳，只能以仰躺及水母漂的方式戲水！
阿傑和阿華游得不亦樂乎。
阿龍跟我一樣只能純粹享受泡水的樂趣！
但是，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阿華一聲令下：時間差不多了，走，開工！
阿龍：拜託，再休息一下啦！
　　　套ㄉㄩㄥ到，ㄟˋㄉㄧㄡˋ刷啦！
　　　（因為是台語發音，所以用注音文。）
阿傑：嘿啊！擱但即咧啦！
阿華：不行啦！還有一半的量還沒弄，這樣會種不完耶！
此時，阿傑和阿龍還再和阿華討價還價的時候，
我就突然想到一個方法，
我　：免驚，我們可以種完的！

於是我們多泡了半個鐘頭，
起來後，全身相當的乾淨，身上的土灰不見了，
一派清爽，但由於身上的衣褲都是水，相當的重，
所以除了阿華以外，我們三個則是先休息打個小屁，
順道曬個陽光，不用半個鐘頭，衣褲就乾了。

開始進行下午的工作後，
阿傑問我：ㄟ，攏種不料捏！有啥辦法！
阿龍：剛剛是你打包票的喔！
我　：ＯＫ啦！我問你們，裡面的每株植栽有的土球不完全，
　　　種下去會怎樣？
阿龍：不會活啊！
我　：這樣就對啦！我們把土球不完全的挑起來，
　　　在這邊挖一個大洞，埋起來不就可以省掉很多是了嗎？
阿傑：有道理喔！可是這樣做還是剩很多啊！
我　：拜託！誰知道裡面土球不完全的有幾株啊？
　　　我們可以把一些完整的土球給它ㄎㄚˋㄎㄚˋㄟ，這樣不就又少了嗎？
阿龍：好，就這麼辦！

於是，我們三個人就開始我們的Ａ計畫。
在下午的工作時間，我們除了繼續被玫瑰刺到屁股外，
我們也不時的在挖大洞埋植栽。
約莫二個半鐘頭後，終於處理完了，
阿華也過來檢視看看工作進度。

阿華：喔！厲害唷！種完了啊！不錯不錯，
　　　那你們先休息一下，等會過來幫我這邊種。
阿傑：ㄟ，你自己沒弄完還敢叫我們去弄，
　　　你有沒有羞恥心啊！
阿華：好啦！朋友咩！而且一起弄，
　　　還可以順道打屁一下，對不對！
我們三個開始不屑的幹譙阿華。

夯不啷噹的，一下子就結束了下午的工作，
就收拾起工具開車回公司，
阿龍突然問起，
阿龍：我們這樣弄，會不會被抓包？
我　：不會拉！ＯＫ的，誰會知道啊！除非有人去抓耙仔。

就這樣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之後也到過其他地點施工，
最為恐怖的是進入殯儀館去負責週邊植栽種植與澆水，
工作雖不辛苦，但難熬的是內心的恐懼！
因為在施工時，耳邊不時傳來師公的念經聲！

過了二天後，
老闆叫了阿傑、阿龍、我進去辦公室，
老闆的臉色挺難看的，
我們三個人心頭一震，
一定是有人去抓耙仔了。
我們三個就杵在辦公桌前，
老闆瞪著我們三個開口問道。
老闆：是誰，把植栽埋在洞裡面的？
　　　說！誰的主意？
老闆口氣極為憤怒。
老闆看了阿龍和阿傑都不出聲，就轉過頭看著我。
我就帶著顫抖的聲音回答。
我　：老闆，那個是因為植栽的土球都不完全，根都裸露出來了，
　　　種下去也不會活，而且枯掉在那邊驗收會不過啊！
　　　所以我們就想說可以把它當作肥料，才會挖一個洞埋起來的。
老闆：是這樣嗎？（老闆的眼神同時掃過我們三個！）
阿傑、阿龍、我同時點頭作為回應。
老闆：嗯！我還以為是你們三個故意偷懶作的咧！
　　　那你們回來也要說啊！不可以都不吭聲的！
　　　這樣我還可以跟送植栽的人叫他們補送過來，
　　　因為到時候要跟業主點交，少了那麼多，
　　　驗收也是不會過，業主會是以為我不照合約的數量咧！
　　　知道嗎？
阿傑、阿龍、我同時有以點頭作為回應，但外加了一句『嗯』。
老闆：好，那沒事了！去幹活吧！那邊缺的植栽，改天再去補！
老闆最後是以面帶笑容的叫我們出去！

阿傑、阿龍、我三個就拖著步伐走到外面，
瞎咪！改天還要去補，
雖然缺少的量還好，
但還是得持著屁股被玫瑰刺扎進去的恐慌，
再去一次！
這不就是偷機不著蝕把米嗎？

有了這次的投機的經驗後，
我、阿傑和阿龍，我們三個不再因為懼怕工作量大而投機取巧，
反而工作順手了，其實施工進度也變快了。

但是，像阿華這樣積極努力工作，
很可能會有自己操死自己的危險性，
為了避免這樣的危險性發生，
我們三個跟阿華商討了一項決議，
就是把工作天數給拉長，
例如需要一天工作天數的工作，會自動延長二天，
二天的則是多延長個一天半。
這樣既不會把自己操到死，也有足夠的休息恢復體力的時間，
才不會因為時間的急迫亂作一通，反而收不到預期的成果。
相對地，更不會因體力耗盡，天天喝阿比來儲備明天的氣力，而壞了身體。

也因如此，
讓我們初入社會時，
就體會到什麼叫做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教訓，
也運用了學校老師教導的山不轉路轉的思考模式！
正是人的腦筋要靈活運用，
不要因為一條死路，而堵住了自己前進的動力，
轉個方向，
也是可以得到美好的果實的！
（那時足夠的休息時間就是我們需要的美好果實！）